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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集电视连续剧《大唐茶圣陆羽》第6集
2024-11-17 03:43

电视连续剧《大唐茶圣—陆羽》(第六集)

44集电视连续剧《大唐茶圣陆羽》第6集

 

外景:竟陵西湖潋滟的湖波,晨雾笼罩的芦荡,以及芦荡半空中喧集的群雁。寺庙远景,随着镜头拉近,门楣上方显现出“西塔寺”三个苍劲大字。庙前的平地上,正在晨练的西塔寺方丈智积禅师,芦荡中三只张开羽翼的大雁,和羽翼下躺在襁褓中的婴儿。满脸惊异的智积禅师快步跨过去将婴儿抱起……继而婴儿变成小和尚从寺庙大门走出来。走着走着,小和尚变成背着背篓、手拄树棍跋涉在高山峡谷间的青年陆羽、壮年陆羽、老年陆羽……接着文字由小到大,推出电视剧片名:《大唐茶圣—陆羽》。

 

第六集

 

天庭御花园。

水金龟钻出御花园,腾云驾雾跳下界来。随之而来的是风雨雷电,茶山顿时笼罩在狂风暴雨之中。水金龟在半空中翻了个个,转眼化做一棵巨大的茶树,降落到武夷山的一条山沟里,随山洪滚滚而下……茶树落到了武夷山的北边的一条山沟里。金龟抬头观看,画面中出现奇峰突兀、千岩竞秀的景观。谷中奇石倒卧,沟壑纵横,充满勃勃生机,正是茶树生长的绝妙之地。神龟脖子一扬,风雨即停。

 

镜头中出现一座山寺的画面,接着移向寺门,门楣上出现“磊石寺”的字样。

 

雨停了,庙内一个巡山的和尚手持钵孟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又缩了回去。里面当即传来和尚的叫喊声:“龙王爷送仙茶树来啦!”

转眼身披袈裟的方丈带领全寺的和尚,敲锣打鼓前来迎接水金龟变成的茶树。随后,众僧把它植在一个叫牛栏坑的地方,并在茶树的周围砌了一座四四方方的茶座,并派人轮流看护,为它培土抓虫,焚香点烛,像供奉神灵一样……

 

方丈室内邹坤继续讲述着。

邹坤:“水金龟一来到人间就受到如此礼遇,心里不知有多高兴。由于它心情舒畅,越长越壮实,制出的香茗别具一格,无与伦比,以至被列入武夷岩茶‘四大名丛’之一。”

邹坤的一番讲述,听得一旁的陆羽如痴如呆。智积更是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先生博学广识,实在令老衲钦佩之至!”

邹坤:“弟子不过是班门弄斧,惭愧、惭愧!”说着,端起茶盅品了口,又饶有兴致地道:“饮茶之道,光有好茶不行,还得有好茶具、好水及煮茶好手,再加上品茶里手,并称五好。方才只顾高谈阔论,不知此茶为何人所煮?”

智积指着一旁的陆羽:“此茶乃小徒法海所煮,先生莫要见笑!”

 

画外音:当邹坤的目光落到陆羽身上时,不由一怔。陆羽也从邹坤的眼神中发现了什么。那目光极像一个人,像他的义父李儒生……镜头中出现李儒生的面容……像义父的好友风琴,像净土馨洁,像苏箫……镜头出现风琴、净土馨洁、苏箫的面容……既像,又都不像。说不像,又觉得都像。而对邹坤来说,虽然是第一次见到陆羽,却又像是久别的旧友一般,使他的心充满一种不可言喻的欣悦感和亲切感。

 

邹坤朝陆羽招了招手,陆羽走到邹坤面前。

邹坤抚摸着他的头,亲切地问道:“小师傅,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陆羽:“我的名字可多呢。师傅给我取名叫陆羽,又叫鸿渐。义父和风琴伯伯他们叫我疾儿,又叫我季疵。递度后,师傅又给我取了个法名叫法海,再过半年,我就七岁了。”

邹坤点了点头,捧起陆羽的手仔细端详了一阵,谓智积禅师道:“此子运纹曲折,表明他会遭受许多磨难。而纹理深邃清晰,表明此子性情坚毅、执着。一块绝妙的浑金璞玉,悉心雕凿,必能成大器矣!”

智积:“先生所言不差,与老衲所卜卦象不谋而合。感蒙先生错爱,不过就眼下来说,乃冥昧之中的一块顽石而已,顽石而已!”

邹坤打趣地道:“若说是顽石,弟子就喜欢这块顽石!大师可否肯忍痛割爱,让他随弟子去火门山?”

智积诡谲地一笑:“老衲知道你到此不会安什么好心,一见心爱之物就想化为己有!不过,并非老衲悭吝,只是小徒年纪尚幼,等过几年再送他上先生那里深造也不迟……”

 

画外音:在李家时,李儒生不仅喜欢饮茶,而且对茶道也颇有研究。陆羽常常在一旁做帮手,许多茶道知识耳濡目染,在不知不觉中早已潜移默化。后来来到西塔寺,智积禅师也是一位品茶高手,对陆羽影响至深。没想到外面来的这位老学究对茶道也如此精通,方才的那番宏论令陆羽耳目一新。尤其是邹坤离开时对智积禅师说要带陆羽去火门山的那番话,不觉令陆羽怦然心动……

 

应着画外音,镜头中同时出现李儒生、智积禅师煮茶、陆羽在一旁关注的画面……

 

邹坤饮过茶,站起来同智积禅师告辞,智积禅师将邹坤送出山门,陆羽紧随其后。

望着邹坤离去后消失的身影,陆羽一转身,“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向智积禅师面前哀求开了:“师傅,徒儿早、早就听人说邹先生学、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今日一见,果、果然名不虚传。徒儿想上火、火门山随邹先生学、学习茶道,请师傅成、成全!”

智积:“为师已说过,你年纪尚幼,还是过几年再说吧!”

陆羽:“师傅,我都七、七岁了……让我去吧!”

智积:“不行就是不行,休要多言!”

见师傅执意不允,陆羽无奈,只得一赌气,委屈地退了出去。

 

外景:晚霞落日,竟陵西湖湖畔,湖边的小路,落寞的陆羽。

师傅不让他去火门山拜师求学,陆羽心里窝了一肚子的火,来到湖边,拾起瓦砾狠狠地投向湖心,借此发泄心中的不平。

忽然,一阵悠扬的箫声伴随女子清脆美妙的歌声从远处传过来。陆羽循声望去,远处驶过来一辆敞篷马车,车上坐满了人,箫声和歌声正是从车上传来的。待车驶近,陆羽终于看清那个唱歌的姑娘,约十一、二岁年纪,生得清秀可人,吹箫的却是个小男孩,看样子比陆羽大不了多少。当车驶到近前时,车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个中年汉子。

汉子走到陆羽跟前,问道:“小师傅,倪家大湾怎么走?”

陆羽朝东北角指了指:“就在那边。”

中年汉子朝陆羽指的方向看了看,又问:“隔着湖,怎么过去?”

陆羽:“那边有路……得啦,干脆我带你们去好了!”

 

傍晚,寺庙内的饭堂内。开斋饭时,智积禅师朝下逐一巡视,又不见了陆羽。

智积自言自语道:“小家伙肯定还在为不让他去火门山拜师的事情生气。赌气就让他赌吧。小孩子家,或许过两天就好了。”

天黑后,智积禅师来到众僧下榻的禅房。众僧已经上了床,唯独陆羽的铺位是空的。

智积:“法广、法远,看见法海了吗?”

法广、法远同时摇头,异口同声地道:“没看见!”智积见说,未免着急起来:“天都黑了,他能上哪去呢……你俩快起来,去找啊!”

入更时分,众僧纷纷回来,尽皆摇头。

智积暗忖:难道小家伙真的去了火门山?火门山离这里一百来里地,而且沿途人烟稀少……这孩子,为什么就不让人省点心呢?

智积禅师又气又急,整晚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内景:寺庙的统铺房内。天还未亮,智积禅师走了进来:“法广、法远,你们快起来!”

法广:“师傅,什么事啊?”

智积:“你们俩往火门山走一遭,看法海是不是去了邹先生那里……”随后又谓众僧说:“你们分途到风府、净土府、苏府去看看,如果没有,就满城找一找,一定要找到法海!”

 

外景:晚霞映照的原野,原野尽头出现一座村落。

戏班子的马车沿着湖边的大道,驶进倪家大湾。来到一座豪华的府第前,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迎了出来。陆羽抬头一看,府第门口的打谷场上搭着一个戏台。戏班的人下车后,便开始挂幕布、搬道具、忙过不停。那个唱歌的小姑娘和吹箫的孩子一起走了过来。

小姑娘指着旁边的小男孩说道:“我叫秋红,演旦角。他叫常伯熊,是演小丑的。小师傅,你叫什么名字?”

陆羽:“我叫陆羽,法名法海。”

陆羽说着,瞟了叫常伯熊的小男孩一眼,只见他脸圆鼻翘,小眼眨巴眨巴,长相滑稽,还真有点小丑的味道。

秋红:“谢谢你给我们带路。今天是倪员外六十大寿,接我们戏班来唱戏。你看过戏吗?”

陆羽摇了摇头。

秋红:“既然没看过,就留下来,等看完戏再让师傅送你回去好吗?”

陆羽正想留下来看戏,点了点头。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有人把台前横杆上的几个用夜壶做的吊灯点燃。随着一阵铿锵的锣鼓声,戏很快开始。演员在台上演,陆羽在台下看。虽然他不懂戏文,倒也看得津津有味。

演出结束,秋红没来得及卸装就来找陆羽。她把陆羽领到先前找他问路的那个汉子跟前。

秋红:“这是我们戏班的洪班主!”

洪班主:“小师傅,天太晚,怕是庙里早关门了,明早送你回去怎样?”

 

内景:一间宽大的库房内,是一条一长长的统铺,和他们在庙里的统铺差不多。陆羽和秋红、常伯熊并排睡在一起。

秋红:“今天的戏好看吗?”

陆羽:“好看。”

秋红:“你不如不回庙里,就跟着我们,天天都可以看戏,怎么样?”

陆羽:“不回去师傅怪罪下来怎么办?”

秋红:“大不了不做和尚,就参加我们戏班!”

常伯熊:“没错。当和尚有什么意思?唱戏弹弹唱唱、蹦蹦跳跳、打打闹闹这才叫有意思呢!”

 

画外音:陆羽默默地听着,的确有点动心。在这里,看到的是一张张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的笑脸,不像庙里与青灯古佛为伴,见到的也是一张张生硬古板的面孔……小孩子家容易受影响。他被戏班内轻快活泼的氛围和小伙伴们的热情所感染……

 

第二天早晨,戏班的人一大早就起来练功。武生练刀枪,小生练步法,小丑练踢腿、番斤斗。秋红练育腰、扳腿、摊一字……看得陆羽眼花缭乱。他看戏班的人练功看得入了神,居然不提让洪班主送他回寺庙的事……

 

应着画外音,镜头中同时出现陆羽看戏班的人练功、调嗓子的画面……

 

西塔寺内,陆羽的失踪,搅得全寺上下不得安宁。

法广、法远从火门山回来:“师傅,邹先生说法海没去火门山!”

智积:“城内找不到,火门山也没去,小家伙到底去了哪里呢?法广、法远,既然法海没去火门山,城内也没有,想必去了别处。你们再到城郊各处去找找,务必将他找回来!”

法广、法远领命出寺。法远一边走一边抱怨:“死法海,害得全寺不得安宁……师傅要我们出来找,谁知道他去了哪里呢?”

来到城外一处三岔路口,法广朝几条路扫了几眼,不觉犯起难来,不知该走哪条路好。

法远:“师兄,往常遇到难以决这一的事你都问佛,今天怎么不问佛?”

法广:“对呀,我差点忘了……”说着脱下一只鞋,捧在手里,闭着双眼默默地祷告道:“我佛在上,弟子法广寻找师弟法海,却不知他去了哪里,还望我佛明示……”

法广祷告完毕,将鞋抛向半空。当鞋落地时,二人跑过去一看,只见鞋尖指向东北方,于是二人按鞋指的方向寻了过去。

傍晚,来一个湾子前,二人又饥又渴,疲惫不堪。法远咂了咂干枯的嘴巴:“师兄,师傅也真是。刚从火门山回来,又要我们出来找法海。你看看,这腿也不听使唤,这臭臭皮馕也饿得咕咕叫,进湾子化点斋饭吧。”

法广:“好吧!”

二人刚进湾子,只见一家大户人家正在大宴宾客,厅堂上首用红纸写着一个斗大的“寿”字,门墙上刻着“倪府”二字,法广:“法远,过去看看……”

二人来到门前,只见一个花白胡须、头戴员外帽、身穿大红袍的老者坐在上首,一群儿孙跪在下面为他拜寿,老者笑哈哈地命一个中年汉子代替他给拜寿的儿孙发赏银。

法广谓门外一个围观的人说:“请问施主,这家主人在做何法事?”

那人:“师傅,这家并非做法事。今天是倪员外的六十大寿,子孙们正在给他做寿,还请来戏班唱戏呢。”

待拜寿的人散去后,法广、法远走到门口,法广朝里打个稽首,道:“阿弥陀佛,师主,能赐一口斋饭吗?”

倪员外见是两个化斋的和尚,连忙吩咐道:“厨子,快做几道斋菜,好生款待二位师傅!”

法广行了一个单掌礼:“谢施主,阿弥陀佛!”

倪员外:“管家,天色已晚,两位小师傅用完斋饭,你安排一间客房让他们歇息吧。”

管家:“是,老爷!”待二人用过饭,管家又道:“两位师傅,请随我来!”

法广、法远被带进客房。二人刚刚躺下,忽然晒场上一阵“咚咚锵锵”的锣鼓声传进来,戏班开锣了。

法远:“师兄,外面在唱戏,你看过戏吗?”

法广:“没看过……师弟,你没听师傅说过:我等本是方外之人,要‘眼不看淫色,耳不闻淫声’。明早还要赶路去找法海,早些睡吧。”

二人躺下不一会,锣鼓声夹杂着“伊伊呀呀”的说唱声再次传了进来。二人捂着耳朵,那声音仍直往耳朵里灌,法远索性不捂了。

法远听了一会儿,突然坐起来推了法广一把:“师兄,我们不是出来找法海的吗?戏场人多,不正是找人的好地方么?我们何不去那边看看,顺便打听一下他的下落如何?”

法广:“莫非你动了尘念?”

法远:“不是,师兄,真的……像我们这样找,怕是猴年马月也找不到……”

法广:“行,就依你的!”说罢跳下床来。

法远取笑道:“我看,师兄你才真的动了尘念……”

 

外景:二人来到晒场。禾场边搭着个台,台下黑压压全是人头。台上的戏子有男有女,一个个装扮得花里胡哨。

法远:“师兄,这戏你看过吗?他们唱的是什么?”

法广:“我也是‘新姑娘坐花轿’,头一回,谁知道他们在唱些什么。”

法广看了一会儿,感到索然无味,打算离开:“没意思,不如回去睡觉。”

法远一把拉住他:“师兄,你快看……”

法广朝法远手指的方向望去。台上,一个老和尚出来,后面还跟着个小和尚。

法广:“哦,明白了,原来他们演的是《水漫金山寺》,老和尚是法海,小和尚则是他的徒弟。过去听师傅说过。”

法远:“谁在问你什么戏,我是让你看那个小和尚,和师弟法海长得好像……”

当法广把目光落到那小和尚脸上时,不觉大吃一惊,只见扮演小和尚的那个孩子正是陆羽!

法广:“他就是师弟!”

二人立即跑到台后。陆羽一下场,法广就跑上去拧住他的耳朵将他扯出来。

法广:“你这不长进的东西,我们当你掉到湖里淹死了、钻进树林里被狼叼去了,却跑到这里来当了戏子!找不到你师傅急得三天三夜没合眼你知道吗?全寺的人都在找你。你倒好,有长进了,上这里当起戏子来了,我代替师傅好好教训你这个逆徒!”

说罢一拳将陆羽打倒在地上。

法广提着耳朵把陆羽揪出来时,秋红及戏班的人一起跟了出来。

秋红见两个小和尚将陆羽扯出戏班,不问青红皂白将他打倒在地,忙上前将陆羽护住。

秋红大声斥责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打人?”

法广:“我是他师兄,代替师傅教训这个逆徒,不关你的事,让开!”

班主洪老板走了过来:“二位是西塔寺的师傅吧?其实这事不怪小师傅,是弟子让他留下来的。两位师傅有所不知。只因敝戏班一个叫常伯熊的小演员病了,弟子正为找不到填角犯愁。见这位小师傅年纪与常伯熊相仿,经过调试,觉得不错,便让他留下来为敝戏班救场。这位小师傅唱戏很有天赋,弟子恳请二位小师傅法外开恩,让他留下来好吗?”

法广:“对不起,这事我们做不了主,告辞了!”说罢扯起陆羽就走。

洪老板见状,连忙阻止道:“且慢!弟子以为,是去是留还得小师傅自己说了算,你们怎么能强迫他呢?”

看戏的众人见两个和尚前来抢人,早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倪员外闻讯后,在众人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倪员外将法广、法远打量一番,慢条斯理地道:“这不是曾在老朽府上化过斋饭的两位小师傅吗?两位小师傅,老朽以为洪班主的话也不无道理。你们的寺庙是供奉佛祖的,佛祖总不会强迫别人做他的弟子吧?依老朽愚见,还是让小师傅自己拿主意,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法广见大伙都这样说,只得气咻咻地对陆羽说:“那好。法海,回去、还是留下来,你自己说吧!”

全场的人见说,将所有的目光一下全投到陆羽身上。

 

画外音:陆羽来到戏班的时间虽然不长,由于他机灵可爱,在戏班又是年纪最小的一个,戏班里的人不仅喜欢他,领班洪老板对他更是关怀备至。而且在戏班里一天到晚说说笑笑、唱唱跳跳,不像在西塔寺每日相伴的是古佛青灯、僧人们冷冰冰的面孔、单调的僧衣、每顿的清茶淡饭,还有严格的佛门清规戒律。加上戏班的人哄他说已经派人上寺里与他师傅通融过,他师傅答应让他留下,所以陆羽也就放下心来……见两个师兄突然找来,要带他回寺,陆羽虽然有些犹豫。可是,一想起师傅对自己的养育之恩,而且听师兄说自己出来这几天师傅急得寝食难安。自己私自出来,也没跟师傅说一声,实在有悖情理……尽管戏班子的人都希望他能留下来,而陆羽思忖再三,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

 

外景:明月当空,将原野照得如白昼一般。三人行走在夜色弥漫的原野上。

法广一路上,边走边不停地斥责道:“法海,师傅和师兄我把你从芦苇丛中捡回来,又将你养这么大,把师兄我撇开不说,难道你就对师傅一点情义也没有?说离开就离开,连声招呼都不打,你这样对得起师傅、对得起大家吗?”

陆羽委屈地申辩道:“师兄,不是,你们误会我了……”

法广:“你还敢顶嘴?你出来好些天连个信都不肯捎回去,还说误会你了;你一来戏班就忘乎所以将师傅、将全寺的师兄师弟全抛在脑后这也误会了你?到现在你还这样嘴硬,等回去了看师傅和智明师叔怎样收拾你!”

 

陆羽回到西塔寺,全寺的和尚一个个对他冷眼旁观。师傅智积禅师正在蒲团上打坐,没有理他。陆羽知道自己违反寺规闯下大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嘤嘤地哭起来。

一旁的智明大师厉声喝道:“法海,你知罪么?你这孽障,不守清规戒律,私自出寺,一出去就是好些天不见踪影,闹得全寺不得安宁。来人,先将他拖下去笞杖二十!”

法广和法远见说,忙扑上来扒下陆羽的裤子,一顿竹杖打得他“哇哇”直叫。打过后,陆羽仍跪在那里。

智明:“快将你擅自离寺同戏班私奔的经过详细说来,如有半点隐瞒,决不轻饶!”

 

速写:陆羽跪在地上,交待自己离寺出走的经过……镜头中出现陆羽那天傍晚遇到戏班车队的画面:洪老板下车问路……陆羽为戏班带路……接下来看戏……演戏……直到被两个师兄带回来……

 

智积待陆羽交待完毕,说道:“法海,既然你不愿呆在庙里,老衲成全你,你走吧。”

陆羽吓得大哭,上前抓住智积禅师的袈裟哀求说:“师傅,徒儿知道错了,您不能不要我,不要把我逐出山门,我错了,我一定改,师傅不能不要我,让我留下吧师傅……”

智积没有理他,对法广、法远道:“将他拖出去!”

法广、法远犹豫了一下,不得不将陆羽拖了出去。

陆羽被扔到门外,两扇庙门“砰”地一声关上。庙门外,传来陆羽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和孱弱的小手在庙门上的拍击声……

 

外景:夜色笼罩的西塔寺,到处漆黑一片。随着夜色的退去,东空的朝霞映现出山门的轮廓:紧闭的大门,以及伏在门前昏睡的陆羽。法广打开庙门,见陆羽伏在门口。

法广将陆羽摇醒:“法海,你不是挺喜欢戏班吗?师傅已将你逐出山门了,正好去找他们呀,赖在这里干嘛?”

陆羽嘴一瘪,哭了起来:“我不走,我就是不走……”

法广拿着斧子进林子砍柴去了。

傍晚,法广背着柴回来,陆羽还跪在那儿。

法广进去一会,拿着一个馒头出来:“法海,你也别怨师傅,你伤透了师傅的心。吃了这个馒头,你就找戏班去吧。不去戏班也行,随便去哪,庙里你肯定是回不来了,给!”

陆羽鼓突着嘴巴哭丧着脸没有接。

天黑了,庙门再次关上。

 

第二天天亮,法广打开庙门,不由大吃一惊,只见陆羽伏在庙门上,不省人事,忙用手探了探他的鼻子,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大喊大叫地退了回去。

法广边跑边叫道:“法海死了,师傅,师弟死了……”说着哭了起来。

智积听见法广的叫喊声,匆匆出来,替陆羽把了一阵脉:“法广,把他背到为师的禅榻上去!”

法广:“哎!”

法广将陆羽背进方丈室,放在智积禅师的床上。智积禅师筛了碗茶,亲自喂到陆羽嘴里……

半夜,陆羽醒来。睁眼一看,躺在师傅床上,师傅则在一旁的蒲团上打坐。

陆羽赶紧跳下床来,跪在智积禅师面前:“师傅,徒儿知道错了,别赶我出山好吗?”

陆羽一边哀求,一边磕头。智积禅师双目紧闭,一声不吭,师徒二人就这样一直僵持到天亮。

法广、法远担心陆羽的安危,一大早就来到方丈室。

智积:“法广、法远,将他拖出去!”

法广原以为师傅已经原谅了陆羽,没想到师傅还是要将他逐出山门,只得再次将陆羽拖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陆羽一直跪在庙门口,几次昏倒,几次救醒……

 

画外音:红日西沉,夜雾降临,西塔寺再次浸沉在秋夜的静䀄中。就连老天爷也毫无同情之心,在一阵飞砂走石般的狂风过后,便将倾盆大雨劈头淋下,转眼将陆羽淋成落汤鸡。陆羽浑身湿透,依旧跪在庙门口,默默地承受着生活对他炼狱般的夹磨与煎熬。连日来,看见师弟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师兄法广实在有些不忍,或给他端一碗水来,或拿几个馒头出来,帮助他度过那段被责罚时的艰难时光……

 

应着画外音,镜头中出现风雨下跪在寺院门口的陆羽及法广给他端水拿馒头的画面……

 

这天早晨,法广开门时,见陆羽又昏了过去。法广焦急万分,来到方丈房,跪在智积禅面前,用哭腔哀求说:“师傅,师弟法海已经知错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您就饶他这一回吧!”

智积:“法广徒儿,你以为为师是铁石心肠?如无恻隐之心,当年为师怎么会将他从芦苇丛中抱回来?并非为师不肯原谅他,此子劣根太深,不用猛药难以根治。其实,为师这么做,都是为他好,你休要多言!”

这时,法远走进来。

法远:“禀报师傅,火门山邹先生到,要见师傅!”

智积:“哦,快快有请!”

智积禅师连忙出迎,邹坤已风尘仆仆跨了进来。

智积:“喝,看来先生又是驾着西风来的?”

邹坤:“正是。弟子前来,禅师难道没有闻出什么味道来?”

智积盯着邹坤怀中的一只瓷罐笑道:“茶香,定是茶香,哈哈,先生请!

邹坤:禅师请……”

二人一同跨进方丈室,将瓷罐放在几案上。

智积:“闻到茶香,老衲都有些等不及了……”

邹坤:“禅师先别忙。你知道弟子为何在一大早就赶到这里来?”

智积:“所为何事?”

邹坤:“前些天禅师不是差法广、法远去弟子那里寻找你的徒儿法海吗?弟子听说此子走失,放心不下,办完手头的事,就赶来了。方才进来时,看见法海跪在庙门口,满脸憔悴,看样子已经跪了很久了。弟子以为徒弟不懂事,教训他一下是应该的。但凡事应该有个度。眼下弟子带来一罐新茶,还等着他来冲泡。禅师是否可以网开一面?”

智积:“先生有所不知。只因先生上次前来,说要收他为徒。本是一句玩算话,他却当了真,嚷着要去火门山。被老衲拒绝后,他一赌气,就跑了出去,一去就是好几天,可把老衲急坏了,差人到处寻找,不见他的踪影。你猜猜他去了哪里?居然和一个戏班搅在一起。更有甚者,当法广、法远找到他时,他竟然在登台唱戏,还说再也不回来了,你说可恼不可恼!”

邹坤:“哈哈,弟子那天是说把他带走,是你不肯。看看,惹出这么多烦恼来不是?禅师,让他认个错,看弟子薄面,就饶他这回吧。你看,你若不肯饶他,谁人给我泡茶,弟子这茶不是白拿来了?”

智积:“唉,罢了、罢了。法广、法远,将法海带进来吧!”

法广、法远:“是!”

两人将陆羽扶了进来。陆羽跪在智积禅师面前。

邹坤:“法海,你知错了吗?”

陆羽:“弟子知道错了……”说着,泪水禁不住又掉了下来。

邹坤:“你怨你师傅吗?”

陆羽:“不怨,师傅都是为徒儿好……”

邹坤:“这就对了。常言道,师徒如父子,师傅对你岂能有外心?好好修练,将来必成正果,可不能枉费了师傅对你的一片苦心哟!记住了吗?”

陆羽:“记住了。”

智积:“法海,看在邹先生的份上,饶你这回。下次再犯,可别怪为师不讲情面了!”

陆羽:“徒儿记下了,谢师傅,谢先生……”

邹坤目送法广、法远扶着陆羽退去后,抱过瓷罐,送到智积禅师面前,揭开罐盖,顿时一股馥郁清馨的茶香味扑鼻而来。

邹坤:“禅师乃品茶高手,可否鉴赏一下此茶品级?”

智积禅师接过瓷罐,倒出一小撮摊在掌心,只见那茶形状似掌,色泽鲜翠,异香扑鼻。

智积不由脱口而出:“茶中珍品水仙茶!不知先生从何处所得?”

邹坤点头赞道:“禅师果然是慧眼识金。此茶乃是弟子的一个学生从他家乡捎来的。既然禅师识得此茶,不知可否告知此茶的来历?”

智积捋了捋胡须,笑道:“贫僧曾听说过此茶乃武夷名丛,产于天心岩。至于它的来历,贫僧孤陋寡闻,还请先生赐教!”

邹坤:“呃,赐教岂敢?弟子也是道听途说而已……关于此茶的来历,听那边的人是这样说的……武夷山群峰间有座天心岩,岩下的草庐内住着一个姓白的姑娘。附近有个水仙洞,洞里有一眼山泉,传说是从天庭瑶池渗透下来的。白姑在草庐旁种了棵小茶树,常用水仙洞的山泉浇灌小茶树,因此给茶树取名“水仙”……

 

应着邹坤讲述声,镜头中出现武夷山群峰间天心岩的画面:岩下的草庐内,白姑正在水仙洞内的山泉中汲水浇灌草庐旁的一棵小茶树……接着摘茶制茶、将制好的茶装进葫芦里……

这时,一个叫鹤哥的小伙子砍了一担柴,下山时昏倒在路边。白姑把他扶进草庐,泡了碗浓浓的水仙茶喂到鹤哥嘴里……

 

回到邹坤讲述的画面:“白姑连冲了三遍水,茶还是那么香。冲到第四遍水时,茶叶沉到碗底,变得像刚采时一样鲜嫩,水里还留有余香。饮过白姑泡的茶,鹤哥儿的病全好了,两个年轻人由相识到相爱,终于结成夫妻。夫妻俩常用水仙茶给穷苦人治病……”

 

随着邹坤的讲述,镜头中出现恶霸柴富站在坡上的画面:柴富挥舞着拐杖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圈,做出一副要霸占水仙茶的架势,随后派人把鹤哥抓来。

柴富气急败坏地吼道:“快把水仙茶交出来!”

鹤哥将头扭向一边。狗腿子一顿乱棍,将他活活打死,鹤哥的魂魄随即化作一只白鹤飞到树枝上。

柴富喝叫道:“明天就去抢水仙茶!”

变成白鹤的鹤哥在树梢上听见,飞回草庐报信:“白姑、白姑,柴富明天来抢茶!”

第二天,柴富带着狗腿子来到山上,忽然对面传来一阵山歌声:

天心今年奇事多,出株水仙能除恶。

白姑是个瑶池女,芦杆抽水水上坡。

柴富上前一看,只见一个老农用毛竹引来涧里的泉水,只用一根手指粗的竹杆靠在田埂上,下边的水就哗哗地倒流进上边的田里。

柴富吃惊之余,耳边又传来一阵山歌声:

今年奇事真新鲜,竹竿晒茶指上天,

砻糠能搓九丈绳,缚个龙王守山前。

柴富朝旁边一瞅,又见一个老木匠正在将一根十来丈长、谷桶般粗的大木头刨成一根头尖尖、身圆圆像针状的东西。树旁的白姑手里拿着一绺头发,一根接一根地连成线,口里也唱着山歌:

大树当针发当线,织顶天网不见沿,

请来天兵和天将,神鬼难逃法无边!

狗腿子们听见山歌,一个个你推推我,我推推你,都不敢向前。柴富也慌了,以为白姑是仙女,冲犯不得,再也不敢上山抢水仙茶,偷偷地溜下山去……白姑保住了水仙茶,却不见鹤哥回来,就背上茶篓上各处寻找。她爬上天心岩顶,突然看见一只白鹤从天边飞来,朝她叫道:

娘子娘子莫悲伤,鹤哥驮你进天堂!

白姑骑上鹤背,白鹤驮着她朝天宫飞去……

 

镜头回到方丈室内。

邹坤:“从此,天心岩旁的水仙茶也由一棵繁衍成一大片,同这个传说一起流传下来……”

听罢邹坤的述说,智积赞不绝口:“先生广闻博识实在令人佩服!”

 

外景:西塔寺附近的一处湖边,一个小和尚挽起裤管光着脚丫子在垒井,正是陆羽,脸上、身上全是泥污。

远处传来叫声:“法海、法海!”

陆羽扭头一看,见是师傅在叫他,擦了把汗,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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